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		  		第三章  (第3/3页)
无声、悄悄地,不断往外扩散再扩散,直至灯火无法触及之地,依然没有消散。    这时,她才发现平台的前方是一池深幽的湖水。    他伫立在冰面上,等着。    那湖水,黑得深不见底,甚至不怎么会反射光线,仿佛将所有的光源,都吸了进去。    他并没有勉强她前进,只是握着她的手,看着她。    她深吸口气,然后看着他,朝前踏出一步,她并没有沉下去,只是在双脚都离开平台后,一下子觉得有些晕眩。    刺骨的冰寒,猛然袭来。    她眨了一下眼,再睁开时,所有的光源皆已消失。她忍不住回头,身后的楼阁已无所踪,前后左右都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。    说不害怕,是骗人的。    她不自觉握紧了拳头,然后才发现他仍握着她的手。    他的手很大,有些冰冷,但坚定的握着她的。    她没有感觉到自己在移动,只觉得冷,但他却在下一瞬开了口。    “到了。”    她朝他的方向望去,那儿还是黑的,他虽然近在咫尺。她却什么筹看不到,她望向前方,还是没看到东西。    “在哪里?”她疑惑的问。    她话声方落,一簇青色的火焰就在她身前不远处的半空中燃起。    青色的火焰浮着,微弱的光,照亮了方圆一尺之处。    在那淡青色的火焰下,有一个男人。    他的脖子和四肢,都被黑色的玄铁炼住,铁炼穿透、缠绕在他身上,末端分别埋入地上和他身后的岩壁里。    男人的身上都是伤,他呼出的每一口气都如寒冰。    他半跪在地上,上半身因为铁练的拉扯而无法完全着地。    严酷的寒冰,罩在他全身上下,他冷到打颤,但每一次颤动,都会让他的皮肤因轻颤而扯裂,鲜红色的血,从他身上无数道进裂的伤口流出,然后再结冻成冰,又将他早已不再完好的皮肤冻结撕裂。    忽地,他咳了起来,数颗冻结的血珠,从他残缺的嘴里吐了出来。    她几乎认不出眼前的男人。    但这个伤痕累累,黑发披散,像野兽一般的男人,的确是她的兄长,是他们一族那曾经狂放不羁、骁勇善战,万人效忠的王。    可此刻,他却被炼在这儿,玄铁锻杂邙成的寒冰铁炼,紧紧绑缚缠绕着他的身躯,穿过他的皮、他的rou、他的筋、他的骨,将他牢牢钉在墙上、地上。    他的情况比她之前在无间所见的那位,还要可怕。    “哥!”她欲上前,身旁的男人却紧紧握着她的手,不让她前进。    她回过头,只见他面无表情的道:“不可以。”    “可是…”    “他被愤怒和仇怨遮蔽了双眼,什么都看不见。”    她不信的回头,但兄长却只是用那双充满血丝的眼,恨恨的看着前方,他的确没在看她,他没察觉那浮在半空中的青焰,也没看见在他身前的她,他愤恨的视线直接穿过了她所在的位置,落在她身后的远方。    他完全对地视而不见。    突地,地上的寒冰迅速化去,跟着炙热的黑炎轰地燃起,毫不留情的将他全身上下都吞噬掉。    被烈焰吞噬的他一开始并未发出声音,只是咬牙忍着,但是不一瞬,他就再也无法忍受黑炎焚身所带来的痛苦,发出一次又一次凄厉的喊叫。    因为火焰是黑的,她一开始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事,直到他喊出声来。    “不…”她吓白了脸,再次冲上前去,但左手却依然被那男人紧紧握着。    “放开我!”她激动的想挣脱他的手,喊道:“放手,让我救他!”    “这是他所造的罪业,他必须自己承受。”他面无表情的说:“除了他自己,没有人能救他。”    “我能,你放手!”她泪流满面的喊着。    她可以闻到血rou烧焦的味道,可以听到那惊心动魄的叫喊,可以看到他在火焰中挣扎时,那些穿过筋骨的铁炼一次又一次的在他身上带出更多的血rou。    “哥…”她焦心的喊着,却再次被他拉回。“你放手,我能救他的,让我救他,求求你!”    她热泪盈眶的仰着小脸,祈求地望着他。    没有人能救在无间试凄的人。    他知道,但她非自己试过,不会信的。    她的泪,滴落在他的手背,很烫,很热,几乎灼伤了他。    他松开了手。    她的眼升起希望和感激,他差点伸手将她拉回来,但稍一迟疑,她便在转瞬间回身冲入那黑色的熊熊烈焰中,抱住了那遭业火焚身,痛苦得不断呐喊的魂魄。    没有用。    黑炎依然在烧,呐喊依然未停。    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,她几乎在碰触到那魂魄的瞬间就昏了过去。    恶业之火向来只会灼烧有罪之人,没造业,是不会被伤及的,更何况是入了仙籍的天女?    他一愣,马上抬手止住了燃烧的黑色火焰,上前将昏倒在地的她抱起,但在起身的那一瞬,他看见地上有着长年累月被磨出来的粗糙刻字。    夜、蝶、舞。    那三个字,每一道笔画都很深,如同沟壑一般。    他抬首,看着那已奄奄一息,再次被寒冰侵蚀冻结的男人,即使被炼住,即使身上满是灼伤和冻伤,那家伙发红的双眼却依然紧紧盯着地上的字。    那么长久以来,他从未见过有谁能在无间留下痕迹。    被拘至无间的,几乎都已被怨恨蒙住了双眼,他们不懂得悔改,不认为自己犯了错,除了满心的愤恨与不甘,什么都不记得,甚至不再记得自己究竟在恨什么。    这人却记得。    阿塔萨古·龚齐吗?    他若有所思的看了那人一眼,这才抱着天女,转身离去。
		
				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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