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		  		第一章  (第4/4页)
客气地马上表示了不满。“夫人的言词很不恰当。”    一整天的折腾和繁琐的婚礼已耗尽了歆怡所剩不多的耐性,此刻见新婚夫婿不知体贴,反而板着张脸训斥她,她久抑心头的不满爆发了。只见她猛然站起,一把扯下霞帔,忿然道:“我不过实话实说罢了,怎么不恰当?这鬼东西没有压在你头上,你当然可以尽说些风凉话。”    她出言不逊的态度和咄咄逼人的气势,将饱读圣贤诗书、一向待人温文尔雅的叶舒远弄得气哽丹田,憋了半晌开不了口。    被逼娶妻已经够糟了,可眼前这位皇家格格竟如此缺乏妇德品行,虽长得一副小鸟依人的俏丽容貌,却有着泼辣不羁的村妇性格,这让他非常失望。可是想到这是皇上御赐的婚事,且婚礼已成,再无退路,他只得深呼吸,按捺着脾气对她说:“圣人云:‘娶妻娶贤。’听说夫人也读圣贤书,那该知道贤惠女子当‘习女德、谨女言、修女容、勤女工’,也当知道‘夫为妻纲’。如今你我既已成亲,为夫自当以礼治家。今后夫人得记住自己是江南叶府的大少夫人,言行举止须守家礼。”    听他左一句“圣人云”右一句“三纲五常”的伦理道德,歆怡烦了,语气不佳地说:“你的意思是一旦我入了你叶府的门,就只能识得你这个夫,而不可再记得自己是大清朝的格格?”    “正是。”叶舒远冷然回答。    他的傲慢更加激怒了歆怡,她犀利的目光射向他。“你怎敢说这种话!”    叶舒远毫不退让地说:“既然是你的夫君,我当然敢说这种话。”    “少自以为是,我可以不承认你是我的夫君。”    听她胆敢在入了洞房后还如此放肆,叶舒远面色遽变,冷然道:“《礼记》有载:‘婚礼者,礼之本也。’你与我如今已行过婚礼,拜过大堂,饮过合卺酒,进了洞房,因此我就是你终生的夫君。”    话一说完,不给她回嘴的机会,他简洁地命令道:“明天日出前就得上路,你尽早更衣歇息吧。”然后他笔直走到外屋去了。    “格格,额驸是读书人,讲礼数,你说话不可太过分啊。”康嬷嬷看着叶舒远的背影,担忧地提醒主子。    歆怡不以为然地说:“是他先逼我的。”    贴身丫环秋儿边为她更衣,边不解地问:“格格念的圣贤书里不是说,女子出嫁后得以夫为天吗?如今额驸就是格格的天,格格那样对‘天’说话合适吗?”    听到她最忠心的奴仆也用圣贤教条来批评她,歆怡更加烦躁地说:“怎么,连你俩也想对我说教吗?”    “奴才不敢!”见格格动怒,康嬷嬷和秋儿齐声回答。    知道她们口里还有话,只是不敢说出,歆怡心中很不是滋味,委屈地说:“我的品行为人别人不清楚,你俩还不清楚吗?虽说额驸不是我自己选的夫君,可是既然是皇上指的婚,大礼都行了,我还能怎样?刚才那样对待他是我不对,可是谁教他不把我当人看?难道嫁给了他,就得失去自我,仰他鼻息生活吗?如果是那样的话,那他最好趁早弄明白,我可不是他的应声虫。”    “那格格打算怎么做?”康嬷嬷知道她的个性,不免有些担心。    “我也不知道,先走着瞧吧,反正我不会因为他而改变自己。”歆怡说着,又安慰她俩。“别担心了,明天你们都要陪我到江南去,今后我们三人在一起,没人能欺负我们。”    不久,叶舒远进来,主仆三人不再说话,康嬷嬷、秋儿料理完后,便离开了。    歆怡坐在铜镜前,手里握着梳子,望着镜里美得不像真人、愁得不像自己的可人儿,想着身后的男人将要与自己共度今后的每一个夜晚,不由得心乱如麻。    由于满人对男女间的事不像汉人那样多忌讳,因此平日她从后宫娘娘、嬷嬷和年纪大些的丫环那知道一些男女之事,昨夜额娘也同她说了洞房夜的事,因此她不能说对男女之事一无所知。可当这个夜晚真的到来时,她仍感到焦虑惶恐和羞怯不安,特别是在她的丫环、嬷嬷离开了,只有她与他独处时,她的心情更加紧绷。    叶舒远并不知道她内心的感受,只看到她满脸不悦地坐在那里,因此他没有搭理她,便坐在书桌旁看起书来。    歆怡克制着心里的不安,从镜子里看着他俊朗的五官和儒雅斯文的动作。他真的一点都不像她所熟悉的那些年轻男子,她认识的男人大多出身显贵,其中不乏能文能武的将相之才,但他们大多魁梧高壮、言行豪爽,不像他这么隽雅沉默。    “你会骑马吗?”憋在心里多日的问题终于脱口而出。    “不会。”他头也不抬地回答。    “会射箭狩猎吗?”    “不会。”低垂的眼睛依然落在书本上。    傲慢无礼的书呆子!歆怡的心头燃起怒火,挑衅地问:“那你会做些什么?”    他抬头看她一眼,又一言不发地继续读他手里的书。    见他如此,歆怡更加认为他是在藐视自己,不由得讥讽道:“什么都不会吗?我想也是。那么生为男子有何用?无怪乎你得那么辛苦地考取宝名,否则每逃诹书能当饭吃吗?能养家糊口吗?”    她的话刺激了叶舒远的男性自尊。他本不想与她说话,怕两人一言不合又起争执。况且他也无意对她解释自己的事业,那不是他的习惯。他一向是个很能迁就和容忍他人的人,可这个女人的嘴似乎生来就是为惹他生气的,不开口则罢,一开口便是扎人刺耳的话。对这,他绝对不能容忍,否则任她养成习惯,等回到家乡,街坊邻居定以为他功名没考上,倒捡回个乞儿做老婆!    “夫人此言差矣。”他放下手中的书,认真地对她说:“身为男子,我读书做事,各得其所;赡老育幼,各尽所能。而身为女子,夫人则应当恪守妇道、谨修妇言,慎理妇容、勤做妇工。如此,我叶府长房才能家和事兴,光耀门庭。”    “如此说来,你的门庭得靠我来光耀啰?那你就该对我客气点。”    看到她眼里闪烁着好战的光芒,叶舒远眉头一皱,再次埋首书本,不予置评。    吓!真看不出这个毫无男子气概的文弱书生,竟如此倔强。    见自己的挑衅只换来他严厉的训斥和傲慢的对待,歆怡不服气,却也很好奇。    注二:进士分一甲、二甲、三甲。一甲取三名,分别是状元、榜眼和探花,二甲取十名,第一名称为“传胪”    注三:春季会试发榜正是杏花开时,故古代又将会试榜称为“杏榜”而将殿试榜称为“金榜”
		
				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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